【一八】如何同生不同死（六）
旧梦重现，齐铁嘴一时感慨万千，反射性地紧了紧手心，却发现手中的触感又发生了变化，之前的黄花梨手杖又变成了一把折扇。齐铁嘴展开扇面，一只泼墨红眼穷奇赫然映入眼帘。
“嚯哟！搞得我跟黑道师爷似的。老帮菜！老土冒！”齐铁嘴挑了挑眉，嘴角却勾出一丝笑意。
算命摊这边说话间，张启山看到了齐铁嘴背着一只手慢悠悠晃着一把大扇子，安静地站在街边一隅阴凉处远远看着他微笑。他不便在街上与别人看不见的鬼魂搭话，于是在和年轻的算命先生告别之后，他一副悠闲逛街的架势从齐铁嘴身边走过，用眼神暗示齐铁嘴跟上。
齐铁嘴自然是立刻会意，弯着眉眼与张启山并肩而行。
“我现在是长沙布防官的代秘书官，不过布防官下个月恐怕就要换人了，这对我是个机会，所以我趁现在多结识一些长沙的老地头也是好的。刚刚那个算命的……有点儿意思。”张启山低声对身边的齐铁嘴介绍自己的现状，言谈举止间已经有了多年官场上练就的从容老练。说起刚才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他不禁轻笑一声，看来被年轻的齐八爷哄得挺开心。
不过眼下齐铁嘴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佛、咳！启山，你……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他本以为张启山在看到年轻的自己的时候应该会大吃一惊才对。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虽然岁数增加了几十载，但除了多几把白发多几条皱纹之外，样子应该是没太大变化的。
“啊？”张启山瞟了齐铁嘴一眼，实话实说，“我虽然一直能看到你的五官轮廓，但是看不清楚你的样子。不过你这么一说，你这身长衫倒是跟那个算命的挺相似……怎么？你跟他有渊源？”
原来他一直看不清楚我的样子啊。齐铁嘴撅撅嘴：“嗯……我跟他一样英俊。”
“哈哈哈哈！”张启山不顾路人纷纷投来的诧异目光，大笑几声，“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臭美的鬼，真是开眼了！哈哈哈！”
齐铁嘴刚想顶两句，却眼前一黑，视线再次清明时，已是身在一处漆黑的仓库里。这个地方他也熟悉，这是他年轻的时候被一个姓武藤的小日本儿绑架的地方。果不其然，仓库中央背对齐铁嘴跪坐在地上的正是满身是血的张启山，他怀里还抱着已经晕过去的年轻齐八爷。
“启山。”齐铁嘴走到张启山身边。
张启山抬头，血和汗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稍显狼狈，但他的眼神却闪着异样的精光：“……我决定了。”
“啊？决定什么？”齐铁嘴听得稀里糊涂。
张启山咧开嘴笑道：“以后算命的就由我来罩着，谁也别想再动他一根头发。”
卧槽，原来你对我有想法是从这里开始的啊。齐铁嘴也跟着咧开嘴，想着以后又有新的素材可以怼他家老张头了。
此时场景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到眩晕停止，齐铁嘴站定在盘山小道上，张启山走在前面，年轻的自己像毛毛虫一般卷在被子里横在驴背上和张启山并肩而行。这是他们当年去查从湘西矿山出来的鬼火车的路上。
“行，佛爷，我帮你。可要是我泄露天机，折了寿命，你得匀给我。”齐铁嘴看着年轻的自己对张启山说道。
“要是真能匀给你，也算是你对我的一件大功德。”张启山回答时那个自信又孤独的表情齐铁嘴还历历在目，像一记闷棍打在他心上。
还没等齐铁嘴迈腿，眼前又是突然一黑，他忍不住在心里开骂：卧槽！这几段怎么说跳就跳！走马灯也不是这么个走法啊！有没有考虑过观众的心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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