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如何同生不同死（八）（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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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穷奇死死压在地上的麒麟不停咆哮挣扎，张启山震惊不已。他瞪眼看着齐铁嘴问道：“这是什么？”
齐铁嘴像是无奈却又带着一丝骄傲地笑道：“……这是你。”
“什么？”张启山没听懂。
“这是你想要保护我的潜意识。”齐铁嘴怜爱地看着身边外形凶恶的黑色穷奇，“因为你不想我受伤，哪怕是在你自己的回忆里。”
“我……？”张启山更加不解了。
齐铁嘴无奈笑了笑，直视张启山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佛爷，这回还不是你该走的时候，醒来吧。”
“你到底在说什……”张启山正要发火，却突然发现对他来说一直模糊的齐铁嘴的五官在此刻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终于，张启山第一次看清楚了齐铁嘴的脸。
“……老八？”张启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年长的齐铁嘴。
这时，穷奇突然放开压制着的麒麟，走到齐铁嘴身边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齐铁嘴的侧脸。齐铁嘴便看到他和穷奇的身体都开始慢慢化作一缕白烟。
齐铁嘴抚了抚穷奇的额头，在消失之前，他对张启山大声说：“佛爷，睁开眼睛！我在等你！”
一片黑暗之后，齐铁嘴缓缓睁开眼睛。两鬓斑白的张启山依旧闭着眼面无表情躺在疗养院的床上，他们俩的手还紧紧扣在一起。
“佛爷？佛爷你醒醒。”齐铁嘴用另一只手一直拍张启山的脸颊。
张启山的眼睑随着齐铁嘴的声音开始微微颤动，片刻之后，他也慢慢张开了眼睛。
“……老八……”意识还有些模糊的张启山首先侧过头来找齐铁嘴，一如这几十年来的每一个清晨。等他的视线落到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再看到两人手臂上各有一个用血画出来的符咒，他才真真正正清醒过来。
张启山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抓着齐铁嘴的手拖到面前紧张地查看：“这是怎么回事？！谁的血？！你受伤了？！”
见张启山整个人精神饱满，齐铁嘴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黑起脸来，一把甩开张启山的手。
“你可真行啊张启山！预感到自己死期快到了就自个儿跑到格尔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等死是吧？你以为你是大象啊？！你个抛夫弃子的东西！”齐铁嘴一把揪住张启山的脸，狠着心使劲儿扯。
“老八！”张启山垮下脸赶紧打掉齐铁嘴的手，狠狠瞪他一眼，随后又立刻用眼角余光往周围瞟。
个死要面子的东西！齐铁嘴心里好笑，但表面上还是摆出很生气的表情，叉着腰吼道：“看屁啊！没人！你那帮兵蛋子都让我锁门外面了！”
张启山闻言，眼也不瞪了，脸也不黑了，老老实实低下头任凭齐铁嘴揉扁搓圆。
齐铁嘴当然不会跟张启山客气，用食指大力戳着他的心口：“你个东北老帮菜是想气死老子再找个下家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儿！老子做鬼也得缠着你！”
“老八！”张启山握住齐铁嘴的手腕，皱着眉头问，“你先回答我你有没有受伤？”
齐铁嘴瞥了张启山一眼，撅噘嘴，把右手食指伸到张启山眼前：“呐，就这道小口子，我得用我的血来画符。”
“我记得我明明就要……你做了什么？”张启山的声音听起来既担心又没有底气。
“我没做什么。”齐铁嘴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把你匀给我的寿命又还了一些给你而已。我赶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意识不清开始回顾人生的走马灯了，我给你续了命，又进入你的潜意识把你的神智拉了回来。”
“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张启山一听立刻又皱了眉头。
齐铁嘴瞪着张启山大声吼回去：“那你跑到格尔木疗养院来等死跟我商量过吗？！再说了，我见到你那会儿你都神志不清了，我跟你商量个屁啊！”
张启山自知理亏，又垂下眼睛不吭声了。
齐铁嘴长长叹了口气，捧起张启山的脸直视他的眼睛：“佛爷，我说过我要跟你一样的寿命，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我说到做到。”
张启山伸手覆住齐铁嘴放在他脸颊的双手，用力点点头：“嗯！”
两人拥抱良久，齐铁嘴拍拍张启山的背下达“命令”：“你赶快把行礼收拾了跟我回家，我周一在大学里还有个讲座呢。”
“哦。”张启山依依不舍在齐铁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迅速执行“命令”。
日子就这么如常继续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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