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天不想翻牌

【一八衍生】【越端】【追冬拉郎】【番外也完结啦~】镇魂锁(番外3)(前世今生加拉郎)



第二天早上,张启山如往常一样不到六点就醒了。他看看怀里睡得正香的齐铁嘴,在他额头上轻啄一下,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没想到一出门就跟刚去完厕所回来的追命打了个照面。

追命打着哈欠轻声问:“你起得这么早?”他知道齐铁嘴肯定还在睡。

张启山点点头,他在军队的作息时间已经成为习惯,改不过来了。他看了看追命,把头侧到一边不跟他对视,说:“你等一下。”

追命看张启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答话,就站在那里等他开口。

张启山先是皱着眉头看着地面顿了片刻,然后像是调整完情绪一样呼出一口气,这才看着追命面无波澜地说:“估计他还要睡上好一会儿……我要离开一下…他爱踢被子,一个人睡容易着凉。”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你房间跟他一起睡?”追命差点惊掉下巴:“为什么?”

以张启山的性格,很多心里话他都觉得肉麻说不出口,可是一想到这种跟自己的前世面对面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他还是顶着发烫的耳朵对追命说:“对于我是你的转世这一点,你可能没有什么真实感,我对你来说大概就像是个陌生人,可是我的感受却不一样。我之前说过,我有以前所有的记忆,所以你对言亦冬的感情其实也是我对言亦冬的感情。我希望你知道,你现在跟言亦冬的分别并不是永别,你们还会在我这一世再续前缘。陵越只是一个契机,而你,才是老八继续爱我的原因,你对他来说永远都会是最特别的。因为你对他全心全意的宠爱,因为他跟你生离死别的不甘心,因为他想再跟你相爱的执着,他才会到我的身边来。所以,我也感激你。”

看到追命眼眶变红,张启山转身留下一句“等早膳准备好了我再来叫你们”,就大步离开了。

追命站在张启山房间门口,笑着用袖子抹掉眼角的湿润,轻手轻脚推门进去。

感觉到一阵清晨的寒气,齐铁嘴微微一个激灵,半梦半醒地把眼睛打开了一条缝:“媳妇儿你……追命?”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追命侧躺在齐铁嘴旁边单手撑着自己的脸,戳戳他的脸颊,笑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不是,追命,这不是佛爷的房间吗?你怎么在这里?佛爷呢?我、我该不会还在做梦吧?”齐铁嘴揉揉眼睛,挂着被子跪坐起来。

“嗯……他起太早了,怕你一个人踢被子,就让我来陪你了。你猜,这是做梦还是真的?”追命对齐铁嘴笑着挑挑眉。

“啊……”这几十年的夫夫生活可不是白过的,心有灵犀完全不在话下,齐铁嘴立刻明白了张启山的用意。因为追命和言亦冬的离别来得很突然,所以张启山想借此机会让他们再相处一下,好好告别。于是齐铁嘴紧绷的神经立刻又放松下来,整个人软趴趴地往追命身上倒下去,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如果是做梦,那就再做一会儿吧。”

追命知道齐铁嘴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伤感,就顺着他的意转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刚才叫我什么?”

齐铁嘴现在整个人都趴在追命身上叠着,头埋在他胸口,发出几声闷笑:“媳妇儿,嘿嘿嘿嘿~”

追命两只手在齐铁嘴脑袋上乱揉一通:“谁是谁媳妇儿?嗯?嗯?”

“哎呀呀呀!”齐铁嘴抓住追命的手捂在脸颊两边,眯着眼睛笑:“你是我媳妇儿,我也是你媳妇儿,嘿嘿~我们只有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才这么叫。”

“我们互相叫媳妇儿?”追命也盯着齐铁嘴笑。

“我叫你媳妇儿,你叫我老婆。老婆也是媳妇儿的意思,不是老婆婆哦。”齐铁嘴笑着又往上爬了两下,把下巴搁到追命的肩头望着他。

“那么老婆,你现在困吗?”追命拨了拨齐铁嘴散乱的刘海,露出他努力睁开的眼睛。

“困……”齐铁嘴还是傻笑。

“我也困。”追命揉揉眼睛:“我们再睡会儿吧。”

“好。”齐铁嘴一手抱住追命的腰,一脚插进他两腿之间。

追命顺势夹住齐铁嘴的脚并搂紧他,在他嘴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睡觉。”然后拉起被子把两人裹成一团。

 

另一边,张启山来到曾经和屠苏一起练剑的地方,果然看到陵越正蹲在池塘边喂阿翔。陵越见张启山朝他走过来,便起身想要跟他打招呼,没想到张启山刚走到他面前,就猝不及防把他推进了池塘里。

阿翔飞起来向张启山俯冲过去,只见张启山周身灵光一闪,全身流动的都是陵越的气息,阿翔在半空急刹住,分不清陵越到底是池塘里那个还是站在岸上这个,只得在空中盘旋。

“你这是什么意思?”陵越湿淋淋立在水位及腰的池塘里,他感觉到张启山并没有杀意,便忍住怒气没有动手。

张启山直言不讳:“我只是想看你受点罪。”他昨天晚上抱着熟睡的齐铁嘴想了一宿,如果伤了陵越,老八肯定是不高兴的,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小孩子撒野般的幼稚方法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见陵越一脸不明所以地瞪着他,张启山继续说道:“我讨厌你,所以我想看你受罪。我其实很羡慕追命,他是幸福的。他没有你这一世的记忆,也不知道老八为了跟我们在一起付出了什么,他不曾体会过每天都被内疚折磨的感觉,但我有。每当老八让我觉得很幸福的时候,这股内疚感就会蹿出来,我所尝到的所有甜蜜都因为你而掺着苦味。”

“我不懂你的意思。”看着张启山逐渐变得痛苦的神色,陵越心里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堵。

“当我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想起了我是怎么对待陵端,我恨不得时光全部重来一遍!虽然老八自己说过,陵端犯了那么多错,所遭的报应全是他咎由自取。但他做的那些错事,跟你平日里对他的态度脱不了关系。你现在还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后来为了赎罪、为了你,做了些什么。你还不知道,跟他相爱,被他爱着,那种感觉有多美好。陵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那样爱我们了,可我们却伤了他那么多次。而这些,你都不知道。我恨你在这辈子无法体会到,这种铭肌镂骨的悔恨,还有担心他会因为想起旧事感到厌倦而离开的恐惧,这让我如果看不到他在视线里、抱不到他在怀里就会终日寝食难安。不过,你这辈子也体会不到,被他全心全意爱着的幸福感,因为你只会孤独的死去。”张启山盯着陵越一口气发泄出这些年来心中积攒的怨念,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长呼出一口气之后,他转身离开,留下陵越独自杵在池塘里。

张启山直接去了厨房询问早膳的时间,然后才回了房。轻轻推开房门却发现齐铁嘴和追命已经洗漱完毕,正对坐在桌边下着五子棋。

“佛爷,你去哪里了?”齐铁嘴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晨练。”张启山看看棋盘,追命的棋三步之内输定了。

“啧啧啧,你都退伍多少年了,还改不了这当兵时候的习惯哪。”齐铁嘴下了一个子,断了追命棋子的生路。

追命见大势已去,摊摊手打乱棋盘,眼睛瞟向张启山:“你是当兵的?”

齐铁嘴抢着回答:“不只是当兵的,佛爷还是开国功臣哦!”

追命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他毕竟也是朝廷捕快心怀天下,对张启山拱手道:“失敬失敬。”

张启山笑着摆摆手,对两人说:“我刚才去厨房问过了,我们现在过去刚好可以赶上天墉城弟子们固定的早膳时间,还是说我们自己拿回来吃?”

齐铁嘴一拍桌子:“当然是过去!走走走!吃完我带你们逛逛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咱们回忆回忆青春呀!”说完又一手一个,拉着往厨房那边走去。

因为齐铁嘴和追命能说会道一直唱着双簧,一开始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僵住的吃早饭的天墉弟子们也放松下来,跟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大部分弟子还时不时的偷看一下张启山。追命虽然长得也像陵越,但性格太外放,弟子们根本无法把他跟陵越划等号。张启山则不同,他话很少,板起脸来气场又凶狠,弟子们都觉得像看到了陵越的二重身。张启山看出他们的想法,于是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几个胆子大的凑到张启山面前搭话,他也一一耐心回答。张启山知道齐铁嘴在还是陵端的时候,其实很想跟陵越还有其他师兄弟这样和乐融融的一起吃一顿饭,但这个愿望始终没有达成,所以这次他尽量配合,希望能了他一个心愿。

这顿早饭吃得热热闹闹,嬉笑声把路过的芙蕖吸引了过来。

“师妹师妹!快来吃早饭!大师兄没跟你一起吗?”齐铁嘴晃着手中的筷子对她招手。

张启山瞄到他嘴角还沾着饭粒,就抬手用拇指蹭了放到自己的嘴里。

芙蕖见状脸一红,赶紧移开眼神。面前的天墉弟子自觉的给她腾了个位子出来,她也就坐了下来,说:“大师兄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吃早饭。他早上好像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我刚才去叫他的时候他还在更衣,没见到人。”

“大师兄还是这么讲究。”齐铁嘴瘪瘪嘴,又往嘴里塞了口菜。

这回轮到追命给他擦嘴角了,他舔舔手指:“你的吃相还能不能再好点?”然后得到齐铁嘴的一个鬼脸。

这回不止是芙蕖,同桌的天墉弟子都一起红了脸。

齐铁嘴看出气氛又要走偏了,正准备说点什么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就看到一个天墉弟子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芙蕖师姐!不好了!”

“怎么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站起身来。

“天墉城东、西两面的护城结界不知为何一直在波动,我们一起施法也稳定不下来。掌门已经往东面那个结界去了,让我来通知你去看看西边的结界。”

“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芙蕖立刻带头往西边跑去。

现场瞬间只留下齐铁嘴、张启山和追命三个人面面相觑。

“会跟我们有关吗?”张启山征求齐铁嘴的意见。

齐铁嘴点点头,掐指一算:“天墉城周围阴气大盛并伴有杀伐之象,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因为我们到来造成的灵波异动,把周围的秽物都吸引了过来,比如那个堕仙又要搞事情。二是阴差们到了,正在清理周边。”而不管哪种原因,他们当然都要去看一看。于是齐铁嘴对两人说:“我们兵分两路,我去东边找大师兄,你们俩去西边帮芙蕖师妹。”

“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去找你大师兄?”追命不悦,张启山也皱起眉头。

齐铁嘴赶紧解释道:“哎呀!你们想到哪里去了!这里只有我跟佛爷认识地府的人,当然要一人去一边了,这样才能及时帮地府和天墉城两边做沟通嘛。至于追命,按照战斗力来看,大师兄基本上一个人就能顶我们所有人了,所以当然是佛爷这边比较需要你啊。要是让佛爷去找大师兄,我现在半点武功都不会,那绝对是追命和芙蕖的累赘啊。”

张启山和追命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只好依了齐铁嘴的吩咐,三人分散朝两个方向赶去。

当齐铁嘴赶到东边时,陵越正不停向结界输送灵力帮助它稳定下来,而结界壁面时不时会凸起一个大包。

“大师兄!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齐铁嘴赶紧跑到陵越身边,开始仔细观察起结界来。

陵越听到齐铁嘴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僵了一下,但他立刻就调整好情绪回答道:“我没事。有东西在外面攻击结界,想要冲进来。不过好像有另一种力量正在与它抗衡。”

护城结界就像是一个透明的罩子把天墉城整个罩在里面的,按理说外面有东西攻击,他们也应该看得到才对。可是除了眼前波动的结界可以证明确实有东西在攻击,他们用肉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是障眼法?”齐铁嘴不确定地看向陵越。

陵越也不确定地摇摇头:“按理说是,但是要对整个天墉城包括我们这些有修为的修仙者实施障眼法而不露破绽,我觉得凡间恐怕不会有人有这种能耐,更别说妖魔鬼怪了。”

“除非……是神仙!”齐铁嘴立刻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空白符纸和特制朱砂,一边往符纸上写咒文一边对陵越说:“还记得吗?攻击我和佛爷的,是个从天庭逃跑的堕仙。”

配合着指法结印,齐铁嘴念动咒文把写好的符纸往结界一抛,符纸与结界相碰的地方立刻闪出火花,一声尖利的嚎叫声顿时在天墉城上空炸响,随后白色的火焰顺着天墉城的护城结界烧了一圈又自行熄灭了。火焰一灭,天墉城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一团有一座城楼大小、既像墨汁又像蠕虫一样的黑色粘稠生物趴在护城结界上,嘶吼着想要打破结界。而它周围环绕着成千上万把包裹着灵光的宝剑在反复地攻击它,仿佛是在保护天墉城一般。

“这、这是?”齐铁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是师尊和掌教真人去云游之前合力施下的保护咒,一旦天墉城遇到妖邪毁灭性的攻击时,万剑锋上的灵剑就会悉数出动,斩杀妖邪。这咒术只能使用一次,我也不知道能撑多久。”陵越也没想到会有机会真的惊动这个保护咒,但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毫不犹豫加强了灵力的输出以提升整个护城结界的稳固程度,并对齐铁嘴说:“快找找那个怪物有没有什么破绽!”

“好!”齐铁嘴这几十年在地府也不是白混的,很快他就确定这怪物并不是堕仙变化而成,而是由咒术创造出来的。于是他又画了一道符对着它念了几句咒语,然后一吹气,符咒就径直飞向那个黑色的怪物,在它头顶绕了一圈,又顺着它的背脊滑下来,一直往它正下方的万丈深渊飞去。

“大师兄,跟着我的符纸,它能带我们找到在操纵怪物的人。”齐铁嘴一边喊着一边抱住陵越的腰。

“你干什么?”陵越吃了一惊,整个僵住。

齐铁嘴尴尬地笑笑:“大师兄,我没修为,不会御剑。你看我的符咒对刚才的障眼法和怪物都有效,我能帮得上忙,你就带上我吧。”

陵越这时确实也是火烧眉毛,立刻揪住齐铁嘴的后衣领御剑而起,往符咒方向的深渊追去。

越过云雾缭绕的峭壁,在能看清深渊谷底的情况的同时,齐铁嘴立刻就看到了一身白衣正在施法的堕仙。

“大师兄就是他!”齐铁嘴大喊。

“抓紧!”陵越加速向堕仙冲过去。

见两人向自己直冲而来,堕仙不但没躲,反而对他们嗤笑了一声。随后纵身一跃,略过陵越和齐铁嘴,直冲天际。

“妈的!有胆别跑啊你!来单挑!”齐铁嘴吼道。

陵越听到他骂脏话,不禁皱了下眉头,但没时间说他什么,只是调转剑头又往上飞去。谁知没飞出去多高,一道白光就猛冲过来将他俩撞到了地上。

陵越迅速起身拿起剑摆出防御姿势,对着滚到旁边的齐铁嘴喊了一句:“陵端?!”

“大师兄我没事!”齐铁嘴也从地上爬起来,往陵越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师兄!你受伤了?!”

陵越的外衣破烂不堪,胸前四道刺眼的血痕,这一看就是猛兽的爪印。

“皮肉伤。小心,它藏起来了,没看清是什么。”陵越退到齐铁嘴身边,挡在他前面。

陵越话音刚落,他们前方十几米的黑暗里就传出一声野兽的低吼,随后,一只双瞳泣血口泛白沫的白虎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大师兄!这只老虎明显是被那堕仙封了妖魔在身体里,估计是他临时做出来想置我们于死地的。”齐铁嘴拉着陵越往后退了几步。

陵越甩掉齐铁嘴拉住他的手,说:“这种低级魔兽,我一剑就可以解决了。”说着抬手一挥,等着剑气把白虎劈成两半。

但什么都没发生。

陵越又试着挥了一次剑,毫无动静。他再运气,灵力尽失。“怎么回事?”陵越皱眉。

齐铁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始四处张望,最后他指向四周的峭壁说:“大师兄你往高处看,离我们大概三四层楼的高度,那些石壁上都刻了咒文。大概是那个堕仙飞走之前弄的,如果不破坏掉那些咒文,我们就只是肉体凡胎而已。”

“混账!”陵越也忍不住低咒了一句。

这时,不远处的白虎已经做出了蓄势要攻击的姿势。

陵越正准备跟白虎来个殊死搏斗,突然被猛拉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干什么?!”陵越转头对齐铁嘴低吼。

然而齐铁嘴权当没听见,已经吸着肚子侧身钻进了峭壁上一条一人多高的大裂缝里,使劲对陵越招手:“大师兄你快进来,这条裂缝外窄里宽,那老虎进不来!”说完一下就缩了进去,看不清人了。

陵越怕齐铁嘴出事,赶忙跟进去。他后脚刚收进裂缝里,白虎的爪子已经跟到,抓了个空,在地上留下四条深深的痕迹。当白虎伸着爪子往裂缝里乱抓的时候,陵越已经退到裂缝深处那个能容纳三人左右的小洞穴里,齐铁嘴正坐在地上大喘气。

“幸好我眼尖发现了这个裂缝。”看到陵越也进来了,齐铁嘴才真正松了口气。

“可是我不可以在这里坐以待毙,天墉城需要我。”陵越紧握双拳,死死盯着还在裂缝口咆哮的白虎。

“放心吧大师兄,芙蕖肯定会派人来东面查看我们的情况,等他们发现我们不在,总会顺着蛛丝马迹找过来的。”齐铁嘴安慰道。

“那要多久?况且那堕仙也朝天墉城去了,你怎么能肯定芙蕖他们能撑得住?!万一……”陵越不敢再往下想,他低下头小声说:“……万一他们都不在了……”

“大师兄!”齐铁嘴抓住陵越的手腕,正色道:“我们可是天墉城弟子!再说,我家佛爷和追命可不是吃素的!”

“你家佛爷……哼。”陵越嗤笑一声:“这不正合他的意吗?”

“什么意思?”齐铁嘴不解。

陵越转过头不看齐铁嘴的脸,低声说道:“他今早亲口对我说的,他希望看着我受罪,然后孤独的死去。”

“他…诶……”齐铁嘴惊讶之余,也不免深深叹了口气,他一直知道张启山心里有道疤,他只是没想到张启山会对着陵越爆发出来。

他望着陵越说:“大师兄,请你不要责怪佛爷。他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我。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我,总是偷偷责备自己。其实他伤害你,就是变相在伤害他自己,他只是想借由伤害你让自己的内疚减轻一点。对不起,我一直在努力想办法在不让他发现的情况下慢慢消除他的内疚,他太缺乏安全感了。所以大师兄,请你不要告诉他我知道了这件事,不然他会更难受的。”

陵越看着努力为张启山辩解的齐铁嘴,又想起张启山在池塘边对他说的话,他终于真正感觉到这是两个互相深爱的人,而不是一开始让他觉得荒唐的闹剧。陵越看得出张启山和追命都以为他是齐铁嘴的最爱,而他现在发现,他们两个才是被深深爱着的人。齐铁嘴对他的礼貌和谦让,明显有生分的客气,但他相信就算张启山或者追命犯下千夫所指的大错,齐铁嘴也会不管不顾地站到他们身边。毕竟,陵端就是这样倔强的个性。

想起陵端,陵越又不禁想到张启山说陵端犯错都跟他对陵端的态度有关,心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要不要……再去凡间见他一面?他想,或许跟陵端坐下来好好谈谈,再更多的了解一些陵端;或许,再让他回天墉城……

想到张启山对他的怨恨,再想到齐铁嘴和张启山他们的亲密,陵越有一时的失神,忍不住对齐铁嘴脱口而出:“我…真的会孤独的死去吗?”

齐铁嘴紧紧抓住陵越的手腕,温柔地笑道:“不会的,大师兄。一直到最后,我都在看着你呢。虽然那时候你看不到我,但最后的那六年,我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

陵越如鲠在喉,正要去握齐铁嘴的手,他却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一直都在我身边啊!”

陵越吓了一跳:“怎么了?”

齐铁嘴激动地一把抱住陵越:“啊啊啊大师兄!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说罢又退到一边开始脱上衣。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陵越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抵在了岩壁上。

齐铁嘴光着膀子笑得一脸狡黠:“佛爷送了我更好的东西啊!”

“啊?”陵越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齐铁嘴也不打算跟陵越细说,只是解释道:“我能让佛爷马上知道我在这里,并且带我们出去。”

说罢,齐铁嘴拿起起陵越插在地上的剑,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心口划了一下,鲜血立刻从伤口涌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陵越立刻冲上前抢走齐铁嘴手中的剑。

“别慌别慌,你看!”齐铁嘴拍拍陵越,指着自己的上身说。

这时,齐铁嘴刚刚划出的伤口竟然开始有变小的迹象,而一些红色的线条也同时从齐铁嘴的皮肤上浮现出来,最终交汇成了一头怪兽的图样。

“这,这是穷奇?”陵越看着齐铁嘴身上渐渐散发出白光的纹身。

“嗯,这是佛爷送我的。”齐铁嘴笑得一脸得意。

这个穷奇纹身跟张启山身上的是同一个,不是纹的一样的图案,而是将张启山身上的那个纹身一分为二得来的。

当初张启山决定留在地府的时候,承诺过要送一个比二响环更好的礼物给齐铁嘴,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后来他得知原来只要自己受重伤就会有一半痛苦转移到齐铁嘴身上,但如果齐铁嘴受伤他却无法感知。于是他也执意要去求一条镇魂锁消除齐铁嘴这个能力,结果当然是被齐铁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制止了。但张启山又哪会那么容易作罢呢,这么折腾了两三次之后,苏柔音无奈之下给他们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她先让张启山和齐铁嘴互换了一半血液,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身体里流动的是一半自己一半对方的混合血液;然后再取了他们每人一截镇魂锁铸成一个小小的神魂,把他们的血也混在其中,最后用这个神魂和饱含着张启山灵力的穷奇纹身混合,炼出了一只专属于齐铁嘴和张启山两人的穷奇灵兽。这只灵兽可以化作实体,也能作为纹身附在两人身上。

不过穷奇既然是出自张启山,主导权自然也是在他手上。这只灵兽平时都分成两个纹身栖息在齐铁嘴和张启山身上,只要齐铁嘴受伤,不管大伤小伤外伤内伤甚至是精神创伤,张启山都会即刻感应到,并且将痛感和伤害全部过度到自己身上,而张启山受伤则不会影响到齐铁嘴。不过因为跟齐铁嘴求的镇魂锁功效相抵消,结果还是他俩各自承受一半。

齐铁嘴刚从回忆里回神,他身上的穷奇纹身就化作一道白色火焰从岩壁缝隙中冲了出去。只听一声哀嚎传来,齐铁嘴满意地穿回上衣,边往外走边对陵越说:“大师兄,我们可以出去了。”

陵越一出裂缝就看到齐铁嘴站在一只怪兽旁边,用手顺着它的毛。这只怪兽外貌像老虎,有着一双金色的眼眸,头上长两只金色犄角,一身乌黑的皮毛泛着幽幽蓝光,背上有一对黑色的大翅膀,脚下还踏着白色的火焰。这明显就是齐铁嘴身上那只穷奇了,它脚边还堆着之前袭击他们的那只白虎的尸块。

“大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馒头。”齐铁嘴说着翻身跨坐到穷奇背上,穷奇甩甩头,走到陵越旁边。齐铁嘴对陵越伸出手:“走吧大师兄,我们回天墉城。”

在馒头飞过峭壁上的咒文时,陵越立刻感到灵力如泉涌一般恢复了,他立刻甩出自己的剑,将墙壁上的咒文通通破坏。

此刻天墉城的护城结界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只黑色的怪物,漫天的灵剑也都消失无踪,齐铁嘴和陵越之前所在的结界东边位置上站了一群人。

等齐铁嘴和陵越脚一落地,芙蕖带着天墉弟子们就冲着陵越跑了过来。追命则是直奔齐铁嘴,他后面除了跟着张启山,还有一群齐铁嘴熟悉的地府同事。

追命一把抱住齐铁嘴大声问道:“冬冬你没事吧?”

“一根手指都没伤到。”齐铁嘴在拍着追命的背安抚他的同时,也不忘向张启山眨眨眼。见张启山用一副回去再收拾你的表情看着他,齐铁嘴赶紧转移话题:“柔音姐姐,游光姐姐,温良大哥,你们也来了。”

游光往身后抬抬下巴:“好歹曾经位列仙班,咱们日夜游神一起送他归西,也是给足他面子了。”地上的堕仙已然身首分家。

原来之前齐铁嘴跟陵越刚追下深渊不久,游光和温良就各自领着一队日夜游神赶到了天墉城。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被齐铁嘴他们从深渊逼出来的堕仙和他操纵的怪物收拾干净了,灵剑们也因为危机已除又重新回到了万剑锋。等苏柔音修补好天墉城的护城结界时,张启山身上的纹身就正好发光了。张启山通过馒头看到齐铁嘴并没有什么大碍后,就带着所有人来了东边等他们。

为什么要把所有人带过来?很简单,因为可以方便苏柔音同时消除他们的记忆。

知道告别即将来临,追命并没像齐铁嘴担心的那样情绪激动。他一脸平常的搂着齐铁嘴的肩膀,摸摸旁边的馒头,说:“这黑漆漆的叫煤球还差不多,为什么叫馒头?”

齐铁嘴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了一眼张启山。

张启山替他答道:“就是因为我说像煤球,他才非要取名叫馒头。”

“就爱跟我对着干啊。”追命捧住齐铁嘴的脸揉了两下,想再好好看他最后一眼,却看到他眼里呛着泪花。

齐铁嘴搂住追命的脖子,把脸埋到他肩头蹭了蹭,然后笑着靠到他耳边轻声说:“下半辈子你怎么精彩怎么过,就当是我们分开休了个假。我在未来等着你。”

“好!”追命用力抱了抱齐铁嘴,笑着放开了他。

齐铁嘴退回张启山身边,对在不远处望过来的陵越他们挥挥手,大声说了一句:“大师兄,师妹,你们多保重!再见啦!”

张启山牵起齐铁嘴的手,和他十指紧扣。苏柔音伸手一挥,两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酴忘台的卧室里。

张启山见齐铁嘴盯着地板发呆,心想他大概还在为分别而难过,安慰道:“别担心,前辈他们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齐铁嘴点点头,但视线还在地板上。张启山对蹲在他们背后的馒头偏偏头,馒头就走到齐铁嘴面前用头蹭他肚子。

齐铁嘴心里明白,之前经历的事情不过是南柯一梦,陵越、追命还有其他所有人都不会记得这次的事件。他和他们的故事,早已经过去了,沉浸在回忆里毫无意义。重要的是现在,他和张启山的未来。

齐铁嘴揉着馒头的脑袋长叹一口气,扁嘴看着张启山:“媳妇儿,我是在想,这一地狼藉是要我们自己收拾吗?算不算工伤?能不能申请赔偿?”

张启山这才松了一口气,戳戳齐铁嘴的脑袋说:“我明天找清洁公司来收拾行不行?齐八爷!”

齐铁嘴这才满意地笑了,躺倒在床上:“媳妇儿你最好了,现在不用收拾房子,咱也没事干了,先睡一会儿呗。”

张启山直接压到齐铁嘴身上,一脸坏笑:“可以啊,不过睡之前先来滚个床单吧。”

“诶诶诶诶!”齐铁嘴捂住张启山亲下来的嘴:“馒头还看着呢。”

张启山一个响指,馒头晃着尾巴自己到客厅戳开了电视的开关。

 


跪谢各位捧场的妹纸~咱们有缘再见啦~~~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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