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如何同生不同死（三）
“没个正形。”张启山白了齐铁嘴一眼，又跳回土坑里，对正在收拾工具的同伴问道：“情况怎么样？”
“没问题，可以进了。”被他们唤作英子的短发女孩张启英点头答道，说罢又转头去征求之前运土那个男孩的意见：“启明，你说呢？”
张启明一边点头一边对另外两人说：“迎潮、迎汐，你们把外围掩饰一下。”
张迎潮、张迎汐应声而动，麻利地把事先准备好的灌木丛和树枝拖到土坑周围布置起来。
原来这个张启明才是领头的。齐铁嘴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张启明旁边的张启山，他一直以为张启山不管什么时候肯定都是领头那一个，人中龙凤、鹤立鸡群。现在看来，张大佛爷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这是个什么墓？”齐铁嘴在土坑边上蹲下来，看着张启山的后脑勺问道。
张启山没有回答齐铁嘴，头也不回跟在张启明身后进入了墓道里。
齐铁嘴赶紧跟上，却发现在踏进盗洞的那一瞬间，场景又改变了。
此刻的齐铁嘴站在一个穹顶约有十米高的主墓室里，离他几步之遥的张启山和张迎汐正满身是血地看着他们同样满身血迹、并排躺在地上的另外三个伙伴。
“我们俩没办法把他们三个的尸体带回去，就葬在这副棺材里吧。”张启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张迎汐直直看着自己双胞胎弟弟的尸体，声音竟然也是平静的：“我娘一天到晚都跟我念叨迎潮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将来是要继承香火的，要我好好照顾他……原本我家只需要我一个人到本家就行了，可他非要跟我一起来，这下我怎么向爹娘交代？”说罢，张迎汐蹲下身，把放在地上的一只断臂放到张迎潮身上，并用衣袖用力擦拭起他脸上的血迹来。
齐铁嘴这才发现张迎汐少了一条手臂，她的左肩用衣服层层包裹着，衣服已经被血浸成了黑色。他赶紧转头去看张启山。此时张启山已经把张启明和张启英的尸体放进了棺木里，衣衫褴褛的后背赫然露出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齐铁嘴正要开口，却见张启山一边扶起张迎潮的尸体一边对张迎汐说：“启明家现在就剩下几个女人，但他二叔还有个遗腹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我想让她们跟着我爹离开东北。”
“好，到时候我来帮你们挡着本家的人。我现在少了只手拖不了什么时间，就算聊表心意吧……我已经没法回自己家了。”张迎汐把自己断掉那只手臂放进棺材里，最后看了一眼弟弟，捡起地上他们拿命换来的装着明器的背包。她和张启山还需要带着这些东西回本家证明自己的能力，希望本家能够遵守诺言不再牵连他们两家所属家族的其他孩子。
张启山封好棺材，终于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齐铁嘴。
齐铁嘴赶在张启山注意到张迎汐静止之前小跑到他面前：“启山，你还好吗？”
张启山转头看向张迎汐，张迎汐背上背包对他说：“我们走吧。”见张启山点头，她便率先走出了墓室。
张启山这才回头对齐铁嘴平静地说：“我还活着。”
“并且你还会继续活着，长久地活着。”齐铁嘴看着张启山隐藏着痛苦神色的双眼认真地说，“因为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你的人在等着你。”
张启山定定看了齐铁嘴一眼，转身往墓道走去。
“启山，”齐铁嘴在张启山跨出墓室门的前一刻叫住他，微笑着补充道，“要记得还有我在等着你。”
待续
评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