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书中自有颜如玉（四）
又是两声鸡鸣传来，齐铁嘴赶紧接过张启山撑开的黑伞，对着张启山说了一声：“进！”张启山便附进了黑伞之中。
正当齐铁嘴收伞之际，张大佛爷也正好推门进来了。
“老八。”张大佛爷看着齐铁嘴手中的黑伞一脸狐疑，“你拿把伞做什么？”
齐铁嘴眼珠一转，立刻一本正经回答：“我拿来打老鼠啊。”
张大佛爷白齐铁嘴一眼：“你拿这么大一把伞，打得到个屁！确定是老鼠了？”
齐铁嘴摇摇头：“以防万一嘛。”说着又指指暗室的门：“我听到声音是从暗室里传来的，正想进去看看。”
张大佛爷听罢，立刻走到暗室门口转动开关打开了门，然后对齐铁嘴一偏头：“走吧。”
暗室并不大，也就十几平米，两人在暗室里转了一圈，什么异常都没有。
齐铁嘴叹了口气，双手叉腰无奈地看着张大佛爷。
“干嘛？”张大佛爷被齐铁嘴盯得别扭。
“多半是佛爷你出现，吓得不管是鬼还是耗子都不敢出现了。”齐铁嘴撅噘嘴。
张大佛爷再给齐铁嘴一个白眼：“你这是自己睡不着觉还怪床歪。”
见齐铁嘴不屑地扁扁嘴，张大佛爷懒得再跟他扯淡，于是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今天就这样吧。”
齐铁嘴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捏着伞正往门口走，就听见张大佛爷又叫他。
“老八，你等等。”
“怎么了佛爷？”齐铁嘴回头。
张大佛爷将头转向一边，对着视线的方向抬抬下巴：“那个，给你。”
“什么？”齐铁嘴顺着张大佛爷的视线望去，在放满古董的架子上看到一棵手臂大小的翠玉白菜。齐铁嘴愣了愣，眼眶有点发热：“佛爷，这是……”
“你之前不是想要吗，我找霍三娘买来了。”张大佛爷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这棵翠玉白菜是霍家前不久淘沙淘回来的，那是霍家领地里的一个凶斗，霍家填了不少人命进去才起了这个斗。
当时齐铁嘴听说霍家在这个斗里淘出了不少好东西，于是仗着跟霍三娘是青梅竹马的身份跑去霍家看了个热闹。
第一眼，齐铁嘴就看上了这棵翠玉白菜，但这是霍家人拿命换回来的东西，哪是他能想要就要的。齐铁嘴只好憋了一肚子馋念，一溜儿跑到张府在张大佛爷耳边吧啦吧啦念了一下午翠玉白菜的科普知识，然后他就被张大佛爷踢出了张府。
齐铁嘴万万没想到张大佛爷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还拉下脸去找霍三娘买这棵翠玉白菜。毕竟张大佛爷这九门第一的头衔是从霍家手上接过来的，两家明面上虽然和和气气，私下还是难免有龃龉的。
“老八？老八！你发什么呆？拿上东西就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这儿有个暗室似的。”张大佛爷皱着眉头示意齐铁嘴赶快动作。
被张大佛爷一吼，齐铁嘴总算回过神来，赶紧把伞往胳膊上一挂，小心地把翠玉白菜抱在怀里，然后麻利地出了暗室。经过张大佛爷身边时，他的心还颤着，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张大佛爷的眼睛。
关上书房的门，张大佛爷领着齐铁嘴往一楼客厅走：“中午你想吃什么？你跟厨房说了没？”
“还没……”齐铁嘴看看胳膊上的伞又看看怀里的翠玉白菜，抬眼对张大佛爷说：“佛爷，这天才刚亮，离中午还早着呢，我看这午饭我就不在这里吃了。我回家再想想怎么处理张府闹鬼……闹耗子的事，晚饭我再过来吃。”
张启山点点头：“那行，我让副官开车送你回去，下午他再去香堂接你。”
齐铁嘴回到香堂，打发走张副官，又安排好小满的工作之后，就匆匆回到卧室打开伞。
齐铁嘴撑着大黑伞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终于忍不住清清嗓子，小声喊道：“……张启山？”
大黑伞抖了两下，又不动了。
齐铁嘴想了想，大概明白了附在伞里那个肉麻鬼的用意，只好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启山……”
这回张启山立刻就现身了，他躲在伞下微笑着把手覆上齐铁嘴握着伞柄的那只手：“老八你叫我？”
齐铁嘴翻了明知故问的张启山一个白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张启山因为不能见光，赶紧将摇摇欲坠的伞柄握在手里撑住：“干嘛突然不高兴啊？”
齐铁嘴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佛爷家闹鬼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了！”张启山不满地皱了眉。
还别说，张启山这样板着脸皱起眉头，倒还真是跟张大佛爷一模一样，看得齐铁嘴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把视线移向放在桌上的翠玉白菜。
张启山见状又皱了皱眉头，“嘁”了一声，撑着伞推门走出去。
齐铁嘴大惊，赶紧起身，压着声音喊道：“诶诶诶！干嘛去呀你！天可正亮着呐！”
张启山在门口停下来，转身指向齐铁嘴板着脸说：“你站那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这唬人的气势不是张大佛爷还有谁，齐铁嘴一时又有点懵，还真就站在房里不动了，只是愣愣看着张启山的背影。
不过张启山也没走远，他就在齐铁嘴卧室门口的小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在花坛的一角蹲了一会儿。因为撑着伞，齐铁嘴也没看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张启山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几朵蓝色的小花站到齐铁嘴面前，他略带赌气地说：“他送你白菜，我送你花。”
齐铁嘴看着张启山递到自己面前的被折断的小蓝花又好气又好笑：“这可是我托人从四川给我带回来的，你倒是折得挺顺手。”
见张启山开始微微扁嘴，齐铁嘴无奈笑着摇摇头：“启山，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张启山点点头，盯着齐铁嘴的眼睛答道：“勿忘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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